苏格拉底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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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整个西方历史中,有两个人的死对西方文明影响最为深远。一个是耶稣的死,耶稣用自己的鲜血来洗涤罪恶,乞求上帝宽恕人类的罪行。能和耶稣之死相提并论的是苏格拉底之死,苏格拉底坚持真理,尊重民主,宁愿为真理和民主殉葬,也不背叛自己的信念。
德尔斐神庙的神谕说:“在所有活着的人中苏格拉底最有智慧。”这让苏格拉底受到很多人的嫉妒。苏格拉底又喜欢和人辩论,常常让许多权贵人物当众出丑,下不了台,而年轻人却喜欢聆听他的教诲。
公元前399年,阿尼图斯、吕孔和美勒托一起向法庭控告苏格拉底不敬神并腐蚀年轻人。其中,阿尼图斯代表工匠和民主政治家,吕孔代表修辞学家,美勒托代表诗人,所有这3个阶层的人都曾遭到苏格拉底讽刺。
在法庭上,苏格拉底慷慨陈词,为自己辩护,留下了著名的《申辩篇》。但是,陪审团最终以280:221的民主投票结果判处苏格拉底死刑,苏格拉底因此被投入监狱。后来,他的学生克利托买通了狱卒,安排好了一切,让苏格拉底越狱逃走。苏格拉底说,我崇尚民主,既然民主投票判了我死刑,我若逃走,岂不是违背了自己的信念,所以我绝不逃走。
当时,在死刑犯被处死前在监狱关押的一个月,雅典法庭允许犯人的亲友探监。有许多青年人天天去监狱探望苏格拉底。探监时,克利托问苏格拉底有什么遗言,他说:“我别无他求,只有我平时对你们说过的那些话,请你们要牢记在心。你们务必保持节操,如果你们不按我说的那样去生活,那么不论你们现在对我许下多少诺言,也无法告慰我的亡灵。”
处死苏格拉底的时刻终于到来。苏格拉底把自己的妻子和女儿打发走,留下自己的学生谈论灵魂永生的问题。不久,狱卒走了进来,对苏格拉底说:“你是最高尚的犯人,愿你少受些痛苦。别了,我的朋友。”说完泪流满面,离开了牢房。yulujidi.com
当时的法庭以毒酒处死犯人。苏格拉底感谢了狱卒,然后转过头对克利托说:“克利托,你过来,如果毒酒已准备好,就马上叫人去取来,否则请快点去调配。”
克利托回答说:“据说,有的犯人听到要处决了,总千方百计拖延时间,为的是可以享受一顿丰盛的晚餐。请你别心急,还有时间呢!”
“你说得对,那些人这样做是无可非议的,因为在他们看来,延迟服毒酒就获得了某些东西。”苏格拉底说,“但是,对我来说,推迟服毒酒的时间并不能获得什么,相反,那样吝惜生命而获得一顿美餐的行为在我看来应当受到鄙视,去拿酒来吧。请尊重我的选择。”
不一会,毒酒送来了,苏格拉底镇定自若,面不改色,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在场的人无不为将失去这样一位导师而悲泣。苏格拉底见状说:“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呢?我为了避免这种场面才打发走家里的人,常言道:临危不惧,视死如归。请大家坚强点!”
接着,苏格拉底踱了一会儿,说自己两腿发麻,便躺了下来。刽子手走过来摸了摸他的身体,觉得已经没有热气了。突然,苏格拉底又喃喃地说:“克利托,你过来,我们曾经许诺向克雷皮乌斯祭献一只公鸡,请你不要忘了。”说完,这位伟大的哲学家合上了眼,安静地离开了人世。
70多年后,雅典反马其顿情绪高涨,又以“不敬神”的罪名指控苏格拉底的徒孙亚里士多德,因为亚里士多德曾经是马其顿国王亚历山大大帝的老师。这一次,亚里士多德说,不能让雅典再次犯下反对哲学的罪行,于是逃跑了。
社会与历史
千百年来,苏格拉底之死一直引起人们深深的思考,以此为题材的小说、专著以及艺术作品很多,包括他死前讲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也引发了许多争论。从民主的角度讲,雅典民主居然干涉苏格拉底作为公民的言论和信仰自由,以“不敬神”和腐化青年为由判处了苏格拉底死刑,正如政治哲学家托克维尔所言:“(苏格拉底的死)在民主身上永远留下了一个污点。这乃是雅典的悲剧性罪行。”这说明了民主并不是绝对正确和完美的,在某些情况下,民主可能导致多数人对少数人的暴政,集体的狂热甚至可能犯下令人发指的罪行。
“理想国”
苏格拉底死于民主,他的学生柏拉图对民主恨之入骨,并写下了《理想国》勾勒他心目中理想国家的蓝图,鼓吹精英治国。
在柏拉图看来,人的灵魂是由理性、激情和欲望三个部分构成的,正直的人必须让理性统治灵魂,必须借助激情抑制欲望。国家就是放大了的个人,所以,国家也必须由三个阶层构成,即统治者、军人和人民,分别与理性、激情和欲望相对应。上天在创造统治者的时候,使用了黄金,创造军人使用的是白银,而创造农民和其他手工艺者用的是铜和铁,因此三个层级各有其位置。
统治者的德性是智慧,军人的德性是勇敢。这两个等级要培养这样的品质,就必须用体育来锻炼身体,用音乐与诗歌熏陶心灵。同时,为了培养集体主义精神,这两个等级要过军营式的生活,没有财产,没有家庭。人民的德性是节制,也就是说要从事物质生产,并无条件地服从统治者和军人的统治。
这个国家的最高统治者必须是哲学家,就是一般所讲的柏拉图的“哲学王"。他说:“除非哲学家做了王,或者是那些现今号称君主的人像真正的哲学家一样研究哲学,集权力和智慧于一身,让现在的那些只搞政治不研究哲学,或者只研究哲学不搞政治的庸才统统靠边站,否则,国家是永无宁日的,人类是永无宁日的。”什么人是哲学家?柏拉图认为,哲学家是能把握永恒不变的事物的人,哲学家憎假恶,爱真善,追求天然、文雅、中庸;“总而言之,哲学家就是那些天赋有良好记性,敏于理解,豁达大度温文尔雅,爱好和亲近真理、正义、勇敢和节制的人。”哲学家也社会与历史可以是女性,只要她具有和男性哲学家一样的品质。在这一点上,柏拉图给予了女性平等的地位,后人也因此称他为“第一位女权主义者”。
在理想国中,女人和儿童是公共财产,这些女人应该为这些男人公有,任何人都不能组成一夫一妻的小家庭。同样,儿童也都共有,父母不知道谁是自己的子女,子女不知道谁是自己的父母。最好的男人必须与最好的女人尽可能多地结合在一起,反之,最坏的与最好的要尽可能少结合在一起。最好者的下一代必须培养成为统治者,最坏者的下一代则不予养育。具体的男女结合,柏拉图建议用抽签方式予以解决。
柏拉图不仅设计了理想国的蓝图,还几次想将它在现实中付诸实施,但都以失败告终,其中一次他还被卖为奴隶,朋友们花了好多钱才把他赎回来。最终,柏拉图只得放弃了政治实践,把全部精力用于学园上。
理想国是一个公有制的社会,但并不是人人平等的理想社会。并且,柏拉图还给这种不平等扣上了“上天安排”的大帽子。实际上,柏拉图主张的不是别的什么,只不过是强者的利益罢了。哲学家梯利评价说,柏拉图是一个诗人、神秘主义者、哲学家和雄辩家,但他更是一个贵族,不仅品格高贵,才华出众,而且也很有看不起普通的、庸俗的东西的贵族气质。也许,正是柏拉图的贵族出身才让他戴上了偏见的有色眼镜,看不起普通的大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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