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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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都市里每天那数以万计的汽车奔驰在大街小巷,散发出许多尾气,产生多少致癌物;工业增加值的积累,与那林立的烟囱,以及废气、废水、废渣造成的污染密切相关;特别是冬天,取暖的锅炉和简易楼、平房院里排放出的煤烟,天常常是灰濠蒙的,能见度极差。如果遇到扬沙天气或者是沙尘暴那就使人有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因此,蓝天,白云,明月也成了人们的企盼。企盼何时能在霓虹闪烁、灯红酒绿的人造美景中,偶一抬头即可遥望到那深遂的穹窿之上的晶莹剔透的钻石般的星星和那明眸似的月亮。城里人很难见到透亮的月光,即使看到远远天空上的一丸灰白,但暗淡于无数路灯和高楼顶上的霓虹灯之中,磨损于各种噪音之中,稍纵即逝在丛林般的水泥高楼间,不过像死鱼眼睛一只,丢弃在五光十色的垃圾里。城里人也没有真正的夜晚,只是把夜晚当成黑暗的白天。
乡下的月亮是皓月,是夜间的太阳,是农村人生活中的重要组成部分。禾苗上飘摇的月光,闪闪发光,微风一吹,一闪一闪,使人诱发许多联想;河面上跳动的月光,天上水中双明月,是极为独特的美景,水被月光照后发光发白发亮,有时夜间的行人因此会误把河沟当成路面而险些跌入水中;树林里剪影随你前行而同步轻移的月光,这影子,你走得快它也快,你走得慢它也慢,如果你是背月行走,这影子是看得见追不上,它永远在你前头,而如果你是逆月而行,那影子永远紧跟在你的身后,不肯离去。有时,新月如半圈金环,和着白色的小花朵似的星星嵌在深蓝色的天空里。还有疑是地上霜的月光;对影成三人的月光;还有月光牵动着虫叫和蛙鸣;还有明亮的北斗星和多情的牛郎织女星,以及银河系密布的繁星,展示着无限深广的宇宙和无穷无尽的奥秘。
月光下的趣事,深深地印在脑海里。月光下,社员们上夜工,男女老少齐上阵,一般是抗旱浇水,打水的打水,抬的抬,浇的浇,分工协作,喊的喊,唱的唱,浇了一块又一块,不知劳累不知疲倦,只见一番热闹景象。每个人的衣服都不同程度的湿了,也分不清是水还是汗。当生产队长宣布收工时,不少人只问明天什么时候开早工?月光下,我与父亲去车水,当空的明月,粼粼的波光,不停的脚步,不断的汗水,和那一亩亩被滋润着的稻田,以及那盼望丰收的心情,是那样的不可分割。印象最深的当数夜校的师生在学校的场院里,在月光下唱歌跳舞的情景了,这在以后再没有见过。当时农村没有电,晚上室内照明要靠煤油灯,室外1乡下的月光1的照明就只能靠月亮了。夜校是农村青年学习、娱乐的场所,最早是扫盲,教人识字,学文化,后来是结合形势教育,开会、宣传政策,布置任务,常常是围绕中心工作,类似现在的文明学校。学员是自愿参加的,老师是义务的,由党团支部主持。我是在校学生,因为夜校就在我家隔院,所以我经常去看热闹,后来也常常会充当义务教师。在课间休息时,有人会提议,外面月亮多么明朗,何不出去跳跳舞。一片响应声,他们在场院里,围成一个圆圈,跳集体舞,没有伴奏,没有音乐,只有群唱,大家是边唱边跳,十分尽兴。有时老师宣布结束了,有的人仍意犹未尽,不舍离去,只好等待明天的夜晚。秋天,下西风黄叶纷飞时,黄豆的叶子已落满田间,在明月当空高照时,我们会举个手电筒,去河沟边捉螃蟹,俗话说“西风吹,蟹脚痒”,意为深秋了,入冬前的季节,螃蟹晚上会爬上岸。这时,你可以静静地去沟边或堤坝上听,称之谓“听蟹”。如听到“啾啾”的声音,便是有戏了,在芦苇丛中,或是草地上,用手电筒一照,它从见光到逃跑会有个滞后反应,这时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它逮住,装进随身带的布袋里。但捉蟹也有讲究,要注意方法,不然就会被咬痛,老百姓称是“先吃痛,后吃鲜”。如果被咬后,解救也要注意方法,如果硬来,是万万不可取的,有时会弄得蟹断了腿手被咬出血,这时,它的钳子仍牢牢地夹住手,大有“鱼死网破”之势。而如果方法得当,就会很快解除窘境,即你可以把蟹放到地上,它会立即松开咬住的手,会迅速地逃走,这时你再用正确的姿势去捉它,这叫“欲擒故纵”。
夏天的月夜,在晚饭后,洗过澡换上干净的衣服,会坐着或躺在桌子或长凳上乘凉,手中不停地摇着蒲扇,拍打嗡嗡的蚊群。这时,便听父亲给我们讲故事,大都是父亲小时候听来的片断,什么三国、水浒、西游记、红楼梦、聊斋中的一些故事都有,还有些不知出处的故事,我们都听得很认真。最有意思的是中秋赏月,万里无云,皓月当空,秋风习习,昆虫鸣叫,全家人围坐在桌旁,一边赏月,一边品尝自家种的瓜果,老家的习惯,有煮山芋、芋头、花生、毛豆荚、菱角等,展示丰收的喜悦。但惟独没有月饼,因为家里穷,没有买月饼的钱,尽管当时月饼的价格差一些的每块8分,好一些的是每块一角二分,但小时候在家没有买过,因为8分钱可以买一斤粮食,一角五分可以买一斤食盐。但农村人有自己的办法,就是用玉米面或高粱面包团子,用赤豆、青菜、萝卜等作馅,大概是代替月饼的意思,也是团团圆圆的。月光下妈妈常常是洗衣服,妹妹是纳鞋底,有的妇女织毛衣,也会是在月光下。
美丽如月,有人把女人比作月亮,说女人小时候是纤纤细细的一弯新月芽,娇娇嫩嫩的,让人心疼,是父母掌心呵护的小宝贝,是原始纯净之美。而到了少女时代,便是纤纤柔柔,腰身姣好、亭亭玉立的上弦月,像含苞待放的玫瑰,芬芳美丽呼之欲出,1乡下的月光I引人无限遐想。到了三十岁左右,便是满月,这时候的女人周身散发着成熟的美,幸福快乐便释放到整个天空,有了孩子,善良博爱的母爱便像月光一样洒满人间。到五十岁左右,则成了下弦月,渐渐地沉静,内心都是深沉而博大,无限柔情蜜爱都盛在里面。当然,你也可以把月光比作别的什么更加美好的事物,见智见仁嘛!然而,月也有阴晴圆缺,皓月当空和乌云密布是两种不同的心情。
朱自清写道:“一个人在苍茫的月光下,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竟是自由的人了。”yulujidi.com
月光是多么的神奇,古往今来,有多少赞美月光的佳句令人琢磨。但使我最神往的仍是乡下的月光,如珍珠,如流水,如清露,在我童年的记忆中留下纯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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