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的技巧

她说：我不是自私的，其实我对他很好的，我特别关心他的，比如……我说：你在别的地方关心他多少，我都承认。但在早餐问题上，你不关心他，对不对?其实你是不愿意面对自己的这种自私。

维可以让人很清楚地看到认识的局限。每个人都是有局限的，但如果认识不到自己的局限，就常常会出现错误。学生会因局限而学习不好，家长会因局限而说话得不到孩子的认可，老师会因局限而不能因材施教。

她说想见识一下。于是，她说到曾跟一个朋友聊“世上有没有佛”这个问题。我问她讨论的结果怎么样，她说那位朋友无法说服她。yulujidi.com

我提议我们讨论这个话题。朋友：你说有没有佛?唐：你先选择一方吧!

朋友：好，我就选世上没有佛。唐：好，那我就选世上有佛。朋友：那我们就开始?唐：好，请问，什么是佛?朋友：嗯……不知道。

唐：不知道“什么是佛”,你怎么知道没有佛?朋友：嗯……好像我错了，那如果我先问呢?唐：好，你问吧。朋友：什么是佛?唐：佛就是有智慧的人!有没有?朋友：嗯……有。好像我又错了!唐：还有什么要问吗?朋友：没有了……唐；好，那我来问。世上有没有有智慧的人?朋友：嗯，有。唐：那有没有佛?朋友：……看来我又败了……唐；没关系，你可以重新选择。朋友：好，我就选世上有佛。唐：好，我选择世上没有佛。

朋友：那你先问。

唐：好，请问为什么世上没有佛?朋友：哎……你得按刚才说的问!

唐：好。就按刚才的问。请问什么是佛?朋友：佛就是有智慧的人!

唐：好。请问什么样的人是有智慧的?朋友：就是……就是聪明人啊。

【唐：什么是聪明人?】

朋友：我就是聪明人啊，哈哈!

【唐：聪明人怎么连败两次?呵呵!】

朋友：不行不行，我换一种说法，当时我跟那个朋友是这么说的：上帝说过，世上没有佛，因为佛是看不见摸不着的。

唐：好，我们就按这个说法继续。请问，世上有没有上帝?朋友：嗯，当然有。

唐：好，请证明上帝存在。上帝看得见摸得着吗?朋友：哦……我换一种说法，世上没有上帝。呵呵，看你怎么办!唐：好，既然没有上帝，怎么能相信他说的话呢?朋友：……看来我又败了……你太有才了!你怎么能每次都是对的?唐：不是我每次都是对的，而是你每次说话都是有问题的，但你又发现不了问题。

平等思维就是承认：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局限，都有可能是错的。

【朋友：每个人都有可能是错的?】

唐：对，因为每个人的认识都是有限的，如果有人看到的比你看到的更多更广更高，那你就可能是错的。如果有人看到了我的局限，我当然也是错的。

所以，真正的单破不立，是看到对方问题中的局限，就这个局限来提问。我们来看一个单破不立的例子。

有一次我去一个会场给大约五百位老师做讲座，讲到如何提问的时候，就讲了单破不立，有老师希望我举一个例子来说明怎么单破不立，我就提了一个问题。我问大家世上有鬼吗?当时会场一阵嗡嗡的声音，有人大声说“有”,有人大声说“没有”。我就又问：到底是有还是没有?更多的教师附和“有”,同时也有更多的教师附和“没有”。于是我进一步帮大家分析。

这个问题，大家说“有”说“没有”都是毫无意义的。大家继续听下去，就知道问题在哪儿了。

单破不立，应该是这样：什么是鬼?什么是世上?具备什么条件就算有?比如，第一个问题，什么是鬼?请大家回答。

下面又是一片嗡嗡声，我问：谁能给出一个大家公认的鬼的定义?请举手。记住，你对鬼的定义要得到大家的认可!

下面又是一片嗡嗡声，没有人举手。

我说：如果说不清楚什么是鬼，怎么知道有还是没有?我继续提示大家：好，我们假定这个问题已经解决，继续往下走。什么是世上?请大家回答。

下面又是一片嗡嗡声，有一位教师大声喊“就是世界上”。我接着问：怎么算世界上?我们眼睛见到的就是世界上吗?那位教师又回答：是!

我问：好，那电视里演的鬼，算不算世界上?那位教师不回答了。

我又继续问：另外，书本里写的算不算世界上?大家大脑里自己想的鬼，算不算在世界上?……这些问题都想明白了，世上有鬼吗?这个问题的答案自然就出来了。所以，下去弄明白问题，只是单纯地做出回答，毫无意义!

单破不立是人的智慧中的“独孤九剑”,有一些东西我们可能不懂，但是，用单破不立来跟别人对话，一样可以让对方受益。也就是说，只要用好单破不立，在不懂的地方我们也可以当对方的老师，指导对方，让对方看到自己的问题。

有一位临床心理工作者说，他要向教育界的心理专家提一个问题：“为什么很多家长、老师和社会普遍认可的优秀青少年，最容易罹患精神与心理疾病?"这个问题我根本不知道具体情况怎么样，我只是用单破不立就他的问题提问：“请问您依据什么说大家都认可的青少年最容易罹患精神与心理疾病?”他说：“唐老师，您问的问题很准确，点住了死穴!目前这还只是临床经验。"也就是说，他只是见过几例这样的情况，然后就得出了一个具有普遍性的结论。他问的这个所谓问题到目前为止还不是一个真实存在的问题，而他却要教育界的心理专家去回答这个问题。大家明白这个意思吗?打个比方，这就像我看到一个女人跟另一个女人是同性恋，我就向你提问："为什么现在的女人都爱同性恋?"你怎么回答我?其实我提的这个问题根本就不存在，因为很少有女人同性恋，我只见到了一对，就把很多女人都当成同性恋了，然后我让你来回答为什么会这样。

根本没有为什么，因为这个问题就不成立!一个不成立的问题，你来回答什么?大家明白这个意思了吗?我的博客上“平等思维对话录”的那些文章，其实很多就是在以单破不立的方式提问，让问题变得更加清晰，从而破解问题。向对方请教叫作自觉，如果你的提问能够帮助对方把问题看得更清晰叫作觉他。大家会发现，真正高手的自觉、觉他的过程中没有什么痛苦与烦恼，也没有什么幸福与快乐，它就是事情本身。我们来看一个平等思维对话录：应该教孩子善良吗?家长和老师一方面希望教孩子善良，另一方面又怕孩子太善良到社会上会被欺负会被骗。心里矛盾重重，下面的对话将帮您分析这个问题。

家长：唐老师，为什么善良的人总是会受到伤害?唐：善良的人总会受到伤害吗?家长：是啊!社会这么复杂，坏人那么多!如果只教会孩子善良，别人欺负他，骗他怎么办?但如果不教孩子善良，又不符合社会道德。唐老师，到底应该让孩子做什么样的人呢?唐：嗯，这个问题问得好!很多家长和老师对此也有疑惑!今天我们来一起把这个问题分析一下。

家长：好。

唐：嗯，我们明确一个问题，孩子善良就会有人欺负他、骗他吗?家长：……应该是吧。这就像善良的小羊羔，如果遇到大灰狼，大灰狼当然会骗它、吃它啊!

唐：好，这个例子举得好!小羊羔是因为善良才被大灰狼骗和吃的吗?家长：对啊，如果不善良，大灰狼怎么敢吃它?唐：好，请问小羊羔的善良表现在哪里?家长：比如，它性情温柔，只是吃草，与世无争，不侵犯别的生命……唐：好，那么你说的这些特点，是不是大象也具备?大灰狼为什么不去吃大象?家长：大象那么大，大灰狼吃不了啊!

唐：对，那么，大灰狼吃小羊羔的原因是因为它的善良吗?家长：嗯，好像不是。这个问题还真没这么考虑过!

【唐：那是因为什么?】

家长：因为它……太弱了!

唐：对，小羊羔是善良的，比如它只是吃草、与世无争、不侵犯别的生命，象同样善良，但大灰狼没有吃大象而去吃了小羊羔，说明大灰狼吃小羊羔不是]为小羊羔的善良。与大象相比，小羊羔非常柔弱，所以，大灰狼才去吃它!那,小羊羔的柔弱和大象的强大，在人类社会中分别代表了什么?家长：两方面：一方面代表了力量；另一方面代表了知识。

唐：说得好!那么我们回过头来说您刚才问的问题：孩子是因为善良才会被负、被骗吗?家长：嗯，不是。

唐：孩子如果被欺负和被骗，是因为他们的弱小和无知!那么我们是不是要亭止教孩子善良?家长：不用了!与人为善才能得到友谊，才能有好的人际关系，还是要教孩F善良!

唐：您想：同样是没有能力的人，一个善良，一个不善良，如果有人要骗，他会发现骗善良的人会冒更大的良心风险。如果同样是有能力的人，人们会发现欺骗善良的人付出的成本会很高，不如与这样的人合作更加合算。只是我们在教孩子善良的同时，别忘了要教会孩子变得强大和智慧。

家长：嗯，这样我心里就不再觉得矛盾了!

唐：很多时候我们在分析问题时，会把问题的答案想当然地做一个认定，而这个认定就会严重地影响我们的生活和学习。比如，这个案例中，我们就把善良认定为弱小。其实善良也可以强大的，对不对?家长：嗯，很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