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人的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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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第一次读《太阳照样升起》的时候,我还很年轻。那时我认为厄内斯特·海明威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小说家。
50年后的今天,在经过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和他有关的两次短暂而紧张的经历后,在读过他那两本糟糕的《过河入林》和《流动的盛宴》后,又在最近读了刊登在《纽约人》杂志上、被他们称为“一部虚构的回忆录"之后,我终于可以理直气壮地大声说出几年来一直埋在心中的想法了。海明威是个愚蠢、自负的讨厌鬼,而且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个蹩脚的作家。人们只是误把他装腔作势的文风当成了文学。
他竟让别人叫他“Papa”(中文意为“爸爸”,是很多海明威的朋友对他的亲昵称呼。——译者注),由此你就大概可以看出他是个怎么样的人了吧?他喜欢用它称呼自己,还时常在签名时写上“Papa”。
我是于1944年8月22日在法国小镇拉博依见到海明威的。当时有大约40名战地记者随联军一路前往巴黎。我们和一队马奎斯法国反纳粹游击队员驻入了地方虽小却十分迷人的大凡努旅馆。海明威当时就是马奎斯的成员。其余的记者是跟随美军第一军的新闻营行动的,但海明威比他们都早来一步。他不时会给军方公共关系惹麻烦,因为他既是个名人,又一贯有好斗的脾气。他坚持要随身携带武器。战地记者是从来都不带武器的。按照战时的协议,如果被俘时战地记者没有武装,那么敌方就必须把他们当做军官一样对待。但如果既有武器却没穿军装,那么记者就有可能被当做间谍枪毙。
海明威一个人占了旅馆里所有35个房间中的8个,因此那些不得不睡在餐厅地板上的记者对此十分不满。于是《芝加哥太阳时报》的布鲁斯·格兰特找到海明威,要求他让出几个房间给其他记者。
几分钟后,这场争执就变成了高瘦而略显单薄的格兰特和强壮的海明威之间的拳击战。正在他们摩拳擦掌、准备出击的时候,身高5英尺5英寸的美联社摄影记者哈里·哈利斯用自己145磅的身体隔开了两人。他举手挡在两人胸前,要求他们停止打斗。yulujidi.com
海明威转身大步走向门外的庭院。布鲁斯·格兰特也笑着转过身去,和一边旁观的朋友们说起了话。
但在片刻的安宁后,海明威又出人意料地出现在众人面前,朝格莱特怒吼道:“你想出来和我打吗?”自从5岁时,阿尔菲·戈顿因为鲍比·瑞迪拿了他的小三轮车而朝他肚子上打了一拳以后,我还从没见过如此幼稚可笑的举动。
《纽约人》上的那篇小说糟糕极了,只不过因为它是海明威的作品,所以任何一家杂志社的编辑都会选用。里面说的是海明威和他的第四任妻子玛丽·威尔士在非洲的一次狩猎旅行,其间他们纯粹为了娱乐猎杀了一头雄师。故事中唯一的戏剧性情节就是被海明威称为“玛丽小姐”的他的妻子说,因为他在她之前射杀了狮子而剥夺了她狩猎的乐趣。
小说中处处都是海明威渴望显示他男子气概的情景,不论何时他都试图用一个狩猎专家的口吻说话。“我现在可以看到狮子了,我一直照看着左边。”
他可没有“照看”,他只是在“走”而已。“玛丽必须很快把它逮住,我想。”海明威写道。她不是要把它逮住,她是要把它杀了。他们两人都开了枪。
“现在我们和狮子在一起,它都是玛丽的了,而她现在也明白了这点,她这才看清它有多长,多壮,多黑,多美。”
这头狮子已经不美了,它死了。是高大勇猛的“Papa”和娇小甜美的“玛丽小姐”开枪打死了它。
不久,海明威说所有其他人都走了,"只留下玛丽和她的悲痛"。我猜是因为没能一个人杀死这只狮子而感到悲痛吧。
"我们走吧。"说完上面那句话后,海明威又这样写下玛丽小姐的话:"当我们上床的时候,我们就能聆听黑夜了。"你听到的不是黑夜,玛丽小姐。而是一个曾在少年时代仰慕海明威的人的呕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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