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出的女性童话作家群体

在维多利亚及爱德华时代的英国童话文学创作的阵营中，女性作家成为卓有建树的重要方阵。她们的创作构成了该时期童话文学创作的半壁江山，为英国童话小说突破道德说教的藩篱而异军突起，为英国儿童文学第一个黄金时代的到来做出了不容忽视的重要贡献。伊迪丝·内斯比特只是其中的杰出代表之一。从民俗文化的视野看，女性与童话文学之间存在着一种天然的密切联系。在民间童话的口述传统中，“鹅妈妈”和“邦奇大妈”早已成为家喻户晓的女性故事讲述者的代名词。女性不仅是民间童话的重要讲述者，而且也是文学童话的重要创作者。女性内心生活的丰富多彩使她们的想象更为细腻、生动。女性作家对于具象性的生活画面尤其敏感。而从社会政治的角度看，置身于性别歧视的男权社会，女性作家有更多的精神诉求和情理表述，有更充足的理由去寻求对心灵创伤的慰藉，对社会不公的抗议，有更急迫的需求去获得自我生命的超越。而构建一个理想的童话乌托邦就是她们最好的文学表达。

事实上，从维多利亚时代到爱德华时代，英国女性童话小说作家群进行的创作为英国童话小说的兴起和发展做出了特殊贡献。诗人塞缪尔·柯勒律治的女儿萨拉·柯勒律治（SaraColeridge，1802—1852）创作的《凡塔斯米翁》（Phantasmion，1837）讲述帕姆兰德国王凡塔斯米翁的历险故事，充满浪漫传奇色彩。小说中出现了爱情与阴谋、寻找与搏斗、正邪之间的生死较量，还有超自然精灵的介入等元素。这个故事被认为是第一部用英语创作的童话小说。264

凯瑟琳·辛克莱（CatherineSinclaire，1800—1864）出生在苏格兰爱丁堡，父亲是慈善家、政治家约翰·辛克莱爵士。作为作家，她既为成人写作，也为儿童写作。她创作的《假日之家》（HolidayHouse，1839）彻底背弃长期盛行的道德故事的说教传统，采用成人介入书中的方式讲述了旨在娱乐儿童读者的幻想故事。她在该书的序言中热情地赞扬了童话故事和幻想文学，并且意味深长地指出：

“在这个奇妙的发明的时代，青年人的心灵世界似乎面临着沦为机器的危险，人们竭尽一切所能用众所周知的常识和现成的观念去塞满儿童的记忆，使之变得像板球一样；没有留下任何空间去萌发自然情感的活力，自然天资的闪光，以及自然激情的燃烧。这正是多年前瓦尔特·司各特爵士对作者本人提出的警示：在未来的一代人中，可能再也不会出现大诗人、睿智之士或者雄辩家了，因为任何想象力的启发都受到人为的阻碍，为小读者写作的图书通常都不过是各种事实的枯燥记述而已，既没有对于心灵的激荡和吸引，也没有对于幻想的激励。”

《假日之家》出版后很受欢迎，又重新印刷了好几次。在童话表现艺术上，凯瑟琳·辛克莱的童话创作带有英国儿童幻想文学创作起步阶段的特征。

弗朗西斯·布朗（FrancesBrowne，1816—1879）出生在爱尔兰，在家中12个孩子中排行第7。不幸的是，她的双眼在婴孩时期就失明了。后来她是通过每天晚上听兄弟姐妹们高声朗读课本来识字的。就这样她凭着坚强的毅力，同时凭借自己的想象力走出了黑暗的世界，成为诗人和小说家，并且创造了一个属于她自己的童话王国。1856年，她发表了为孩子们创作的短篇童话集《奶奶的神奇椅子》（Granny’sWonderfulChair,CollectionofShortStoriesforChil-dren）。其中最具影响力的就是这个同名故事。故事的主人公是一个从小失去双亲的美丽善良的小女孩，人称“小雪花”，她与年迈的奶奶相依为命，住在大森林边上的一个小屋里。奶奶发脾气的模样非常吓人，所以又称为“冰霜婆婆”。她每天都坐在一把椅子上纺纱，以此卖钱度日。有一天奶奶要出远门，便把那神奇椅子的秘密告诉了小雪花。这把椅子不仅可以给小女孩讲故事，而且还可以带着她飞到任何她想去的地方。奶奶走后，小雪花靠椅子讲述的故事度过了孤单的日子。眼看家中的粮食快吃完了，小雪花决定去找奶奶。这把神奇的椅子把她带到了一座大森林，那里有许多工人拿着斧子砍伐大树。原来这里的国王要为他的独生公主举办持续7天的盛大的生日宴会。小雪花从来都没有见过皇家盛宴，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乘着椅子飞进了国王的宫殿。于是一个惊险、精彩的故事随着小女孩和她的神奇椅子的到来而展开了。这个幻想故事的细节描写非常生动，令人难忘地展现了小雪花的善良和单纯，以及王后、公主和大臣等人的贪婪。

马洛克·克雷克（MulockCraik，1826—1887）作为诗人和小说家在诗歌、小说和散文创作方面都有所建树，但她始终没有忘记为儿童读者写作。她在1863年发表的《仙子书》（FairyBook），是传统风格的童话故事。她的童话小说代表作有《地精布朗尼历险记》（TheAdventuresofaBrownie，1872）和《瘸腿小王子》（TheLittleLamePrince，1876）等。《瘸腿小王子》是传统童话题材的故事。主人公多洛尔是诺曼斯兰王国的王子，一个非常漂亮的小王子，然而他的命运却很悲惨：在他的洗礼仪式上，负责抱他下楼的宫廷侍女一时失手，小王子在大理石楼梯的台阶上摔了一下，结果被摔断了脊椎，从此成了一个无法正常行走的瘸子。就在王子洗礼仪式正在举行之际，久病卧床的王后去世了。又过了两年，国王也去世了。本来就心怀不轨的亲王，即小王子的叔父趁机篡夺了王位，随即将小王子囚禁在一片荒原上的一座孤塔中。幸运的是，自从小王子离开王宫，住进这园塔之后，小王子就再也没有病过，而且也有充足的时间去反思生活的意义和生命的价值；在女巫教母的引导下，小王子可以借助飞行斗篷出行，能够去接触那些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普通民众。他终于在心智和道德层面上明白了发生在他本人、他的家族以及这个国家的事情。在经受了难以想象的磨难并获得精神洗礼之后，多洛尔王子成长为一个高尚的少年，一个最优秀的王子。当15岁的小王子重登王位以后，他决心尽最大的努力使民众生活得幸福、安乐。他确实做到了这一点。血统高贵的小王子在经受了悲惨的命运和磨难之后终于得到了精神和道德意识的升华——这样的题材在王尔德的童话《星孩儿》和《少年国王》中得到唯美主义的新阐述。而瘸腿小王子突破肉体病痛的禁锢，进入精神世界的自由王国的历程在内斯比特的《迪奇·哈丁的时空旅行》（Harding’sLuck，1909）关于瘸腿孤儿迪奇·哈丁的奇特命运的故事中，得到令人难忘的表现。

安妮·伊莎贝拉·里奇（AnneIsabellaRitchie，1837—1919）是著名作家威廉·萨克雷的女儿，当年萨克雷本人的童话小说《玫瑰与戒指》（TheRoseandtheRing，1855）就是为了娱乐自己的两个女儿而创作的。安妮·里奇在1863年发表了小说《伊丽莎白的故事》，并获得好评。她在传记文学方面也取得了很大的成就，主要体现在为奥斯丁、丁尼生、罗斯金、罗伯特·布朗宁和伊莉莎白·布朗宁等作家和诗人所撰写的传记。在童话写作方面，她主要受到父亲及法国多尔诺瓦夫人作品的影响，她很推崇多尔诺瓦夫人的童话，还在1895年出版了《多尔诺瓦夫人的童话故事》。她一方面对传统童话进行改写，发表了改写童话《小红帽》《林中睡美人》《美女与野兽》《杰克和豆茎》《小风头里凯》等，基本上都是为成人读者创作的，目的是对维多利亚时代的社会风尚进行评说。另一方面，她又创作了《五个老朋友与一个青年王子》（FiveOldFriendsandaYoungPrince，1868）和《蓝胡子的钥匙和其他故事》（Bluebeard’sKeysandOtherSto-ries，1874）等儿童文学幻想作品。安妮·里奇的童话故事都具有共同的特征：采用传统童话的因素，故事设置在现实主义的背景中，对当代风尚和习俗进行逼真描写，涉及与女性有关的问题，表现道德主题。

女诗人、小说家吉恩·英格罗（JeanIngelow，1820—1897）出生在英格兰北部的林肯郡，父亲是一个银行家。英格罗在诗歌创作方面也取得了很大成就，以至于当时有喜爱她诗歌的人在“桂冠诗人”丁尼生去世后向女王奏议，提请授予她新一任英国“桂冠诗人”的称号。英格罗创作的《仙女莫普莎》（MopsatheFairy，1869）是一部中篇童话小说，被看作维多利亚时代最早的女性主义成长小说之一。故事讲述小男孩杰克跟着保姆外出散步时，在一棵大山楂树的树干上发现了一个很大的树洞，而且还仿佛听见里面传出呼唤他名字的清脆叫声。于是杰克就像中国晋代那位忽逢桃花林的武陵捕鱼人一样——或者更直接地，就像小姑娘爱丽丝跳进兔子洞一样——钻进了树洞，发现里面居然住着一群可爱的小仙子。于是善良的杰克便骑在一只鹈鹕的背上，带着小仙子们返回属于她们自己的仙境，从而经历了一系列历险行动。旅途是沿着一条河展开的，象征的意义上这条河就是一条生命之河。小仙子们非常小巧，但智力超群，其中一个名叫莫普莎的仙子在经过一系列历险之后成为了仙后。在行进路上，杰克教仙子莫普莎学习人类所使用的字母，她只用了一个晚上就把它们完全掌握了。把仙子们送回仙境之后，杰克又飞了回来，回到自己安全的家中。

克里斯蒂娜·罗塞蒂（ChristinaRossetti，1830—1894）是先拉斐尔派诗人、画家但丁·加布里耶尔·罗塞蒂的妹妹。由于受到母亲的影响，克里斯蒂娜成了虔诚的英国国教教徒。克里斯蒂娜自幼年起就开始写诗，在创作中形成了自然清新、感情真挚、音韵优美的诗歌风格。她的代表性诗集包括《诗歌》（Verses，1847）、《妖精集市及其他诗歌》（GoblinMarketandOtherPoems，1862）、《王子的历程及其他诗歌》（ThePrince’sProgressandOtherPoems，1866）和《童谣》（Sing-Song：ANurseryRhymeBook，1872），等。其中《妖精集市》是用民谣格律写成的童话叙事诗，讲述劳拉和丽兹两姐妹在遭遇妖精叫卖极富诱惑的魔力水果后发生的故事。妖精们叫卖的水果非常丰富，包括苹果、柠檬、柳橙、李子、葡萄干、无花果、佛手柑，等等，鲜美甘甜，极其诱人；但它们就犹如希腊神话中的“食莲忘返果”（lotus），食用后就会迷恋上瘾，再也无法舍弃。受到诱惑的劳拉用自己的一缕金色秀发换取了妖精的魔果，大饱口福。此后劳拉便深深地陷入了对魔果的渴求之中，但由于吃过魔果的人再也听不见妖精的叫卖声，深受折磨的劳拉无法满足自己食果的欲望而生病卧床，痛苦不堪，奄奄一息。丽兹见状，毅然前往妖精集市，为劳拉买魔果。然而妖精们却要求丽兹在买之前必须先品尝一下，遭到她的严词拒绝。恼羞成怒的妖精们一拥而上，对她又打又骂，不仅挥鞭猛抽，拳脚相加，而且抓住魔果往她紧闭的双唇狠狠塞去。丽兹拼命挣扎反抗，终于从妖精的围殴中逃脱出来。跑回家中的丽兹顾不上浑身疼痛，赶紧叫劳拉吮吸自己脸上沾着的魔果果浆，劳拉因此而获救。除了这首童话诗，克里斯蒂娜还创作了独具特色、与众不同的童话小说《众声喧嚣》（SpeakingLikeness，1874），分别描写了三个小女孩的遭遇，她们在性情上都显得很娇惯，脾气暴躁，做事偏激，任性，结果都不得不经历奇异而残酷的考验。其中，被宠坏的少女弗洛娜在自己的生日舞会上大吵大闹，行为放肆，随即又一气之下独自跑掉了。她在不知不觉间进入了一个无名的诡异之地（theLandofNowhere），发现那里正在举行一个异样的充满喧嚣和愤怒的生日聚会。一个脾气火爆的女王在发号施令，一群模样古怪的孩子在玩暴力游戏，整个屋里一片恐怖的气氛。那些孩子浑身上下都插满了奇形怪状的羽毛，或者倒钩之类，模样恐怖，个个气势汹汹，咄咄逼人。在女王的喝令下，这群孩子对弗洛娜进行围攻。她不得不连续3次参加越来越暴烈的游戏，沦为被追逐对象，饱受折磨和考验。小说中的另一个小女孩内斯比特生性高傲，总认为自己能力超群，结果她用了整整一个下午都没能把水壶下面的炉火点燃。她感到非常焦虑的是，她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完成不了，一定会遭到亲戚、朋友等人的嘲笑，让他们看笑话。第三个小女孩玛吉则经历了一种“小红帽”式的旅程，她在寒冷的圣诞节前夜赶往医生家的路途上经受了三次诱惑。不过在遭到一群顽童仙子的围攻之后，她终于逃脱了，而且还保留着从顽童仙子那里得到的礼物——一只鸽子、一只小猫和一条小狗。从总体上看，这篇小说之所以与众不同，是因为它集中描写了少年儿童的负面或消极的性格因素。

玛丽·路易斯·莫尔斯沃思（MaryLouisaMolesworth，1839—1921）出生在荷兰，婚前的名字是玛丽·路易斯·斯图尔特。她回到英国后在曼彻斯特度过了孩提时代。玛丽在22岁时嫁给了理查德·莫尔斯沃思上尉，随后便跟随丈夫从一个军营迁往另一个军营。玛丽走上从事文学创作，尤其是儿童文学创作的道路与外祖母的影响有关。她在1894年写的一篇题为“我是如何写作儿童故事的”一文中回忆了外祖母如何给她讲述英国本土的民间童话，以及讲述外祖母本人及其子女们的真实故事。玛丽是一位多产的作家，一生创作了上百部作品。如今她是作为童话小说作家而被后人所铭记。她的《罗罗瓦的棕色公牛》（TheBrownBullofNorrowa）是对《美女与野兽》的改写，一改传统童话中作为女主人公的公主总是相貌美丽加温顺被动这样的形象，其笔下的公主不仅工于心计，而且身手敏捷矫健，胆子也挺大，不再像传统童话中的公主默默地忍受和等待，直到爱她的白马王子的出现；公主主动出击，大胆选择，多次冒险，显示出刚毅的男性气质。玛丽的最重要的童话小说是《布谷鸟之钟》（TheCuckooClock，1877）和《挂毯之屋》（TheTapestryRoom，1879）。《布谷鸟之钟》讲述孤独的女孩格瑞西尔达遭遇了一只会说话的木头布谷鸟，于是在它的引导下经历了三次奇异的历险。小女孩格瑞西尔达被送到一个宁静而沉闷的小镇，与两个终生未婚的老姑妈住在一起。在她们居住的那幢老房子里，小女孩被楼下那个旧式布谷鸟座钟发出的声音迷住了，她相信座钟里的那只布谷鸟是有生命的，进而同布谷鸟说话，进行交流。于是在布谷鸟的指引下，小女孩开始了奇异的旅程，分别到了“频频点头的中国清朝人的国度”“蝴蝶之国”和“月球的另一边”，得以在童话的幻想奇境里大开眼界，纵情遨游，流连忘返。在经历了一系列奇遇之后，小女孩又返回现实世界，还结识了一个新近搬到附近的小男孩。在特定意义上，这个小女孩的奇境漫游故事就是一个女性作家笔下的“爱丽丝”奇境漫游记，而座钟里的布谷鸟精灵不仅预示着内斯比特笔下那个能满足孩子们愿望的沙地精的出现，而且预示着菲利帕·皮亚斯的《汤姆的午夜花园》（Tom’sMidnightGarden，1958）的出现。《挂毯之屋》讲述的是英国男孩休和法国女孩让娜的故事，两个孩子被让娜房子里的一条奇异的挂毯带到一个魔法之地。与《布谷鸟之钟》相比，这个故事的现实背景显得更加模糊。在《布谷鸟之钟》里，小女孩与两个年迈的姑妈住在一起，她们心地善良，性格鲜明。而在《挂毯之屋》里，两个孩子身旁没有别的成人，孩子们有更大的自由度。这个故事的叙述比《布谷鸟之钟》显得更为复杂，有两个相互独立又相互关联的“故事中的故事”：一个是“美女和野兽”类型的故事，另一个是发生在100年前的关于这座房屋的故事。它与现实的疆界显得更加模糊，它的主题内容涉及双重自我（野兽与人）和双重空间（过去的房屋与现在的房屋）。相比之下，《布谷鸟之钟》更受少年读者的欢迎，故事既满足了现实社会中孩子们渴望走出有限制的封闭生活空间，去遨游世界的愿望，又契合少年儿童希望生活在安全稳定状态下的心理。就此而言，这也预示着内斯比特更加童趣化的“愿望满足故事”的出现。

朱莉安娜·霍瑞肖·尤因（JulianaHoratiaEwing，1841—1885）婚前的名字是朱莉安娜·霍瑞肖·盖蒂，她的母亲是知名作家玛格丽特·盖蒂（MargaretScottGatty），朱莉安娜走上文学创作的道路受到母亲的极大影响。朱莉安娜从小就显示出讲故事的才能，后来又成为母亲主办的杂志《朱迪大婶的期刊》（AuntJudy’sMagazine）的主要撰稿人。1962年，朱莉安娜发表了她的第一部故事集《梅尔基奥的梦想》（Melchior’sDream）。1866年，她成为《朱迪大婶的期刊》的主编。1867年，朱莉安娜嫁给亚历山大·尤因少校，随后跟着丈夫到加拿大的军营待了两年。回到英国后，朱莉安娜发表了《地精布朗尼和其他故事》（TheBrowniesandOtherTales，1870），由著名艺术家乔治·克鲁克尚克（GeorgeCruikshank）为该书绘制插图。这部故事集为她赢得了名声，使她成为维多利亚时期为儿童写作的主要女性作家之一。1882年，她出版了故事集《传统童话故事》（Old-fashionedFairyTales）。作为儿童文学作家，朱莉安娜较之她的母亲在观念和写法方面有了很大的不同，她尝试从儿童的视角去看问题，而不是居高临下地将成人的价值观强加给儿童。此外，她在写作中对于道德问题采用了更加微妙，更富故事性和幽默感的叙述方式。就童话故事创作而言，她主张采用传统童话的题材和母题因素，如弱者如何智胜强者，“愿望故事”的主人公如何出现失误，导致愿望落空等，但要写出新意。在《怪魔求婚记》（TheOgreCourting，1871）中，乡村姑娘莫莉家境贫寒，与父亲相依为命。由于没有嫁妆，莫莉一直没有出嫁。当地有个凶恶强悍的怪魔，时常采用威逼的方式强娶附近一带的民女为妻，婚后不久他的妻子就会莫名其妙地死去（怪魔剥削成性，嫁给他的女人都要干超常超重的家务活），到故事发生时，已经有几十个当地民女成了怪魔的牺牲品。当怪魔前来求婚之际，莫莉利用怪魔贪婪无度和爱占便宜的心理特点，答应嫁给怪魔，同时要求怪魔在婚前完成两个任务，以便婚后好好地、“节俭地”过日子。在完成莫莉交代的婚前准备工作的过程中，怪魔吃尽了苦头，而且身体也被冻坏了，最后他选择了逃跑，以避开他的“未婚妻”。莫莉通过智谋战胜了凶残霸道的怪魔，并且夺回了他用侵占和抢夺的方式积累起来的财物如牲畜、食物等。作者在故事中采用了许多口传民间故事的母题因素，而在叙述中对于生产劳作和居家度日的细节描写又真实生动地呈现了乡村生活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