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敬忠孝

#诚敬忠孝

【题解】

康熙皇帝认为，人生在世，需要诚敬的品质和忠孝的思想。诚，就是要诚实、诚恳、诚信，不欺天，不欺人。敬，就是要敬重祖先、敬爱师长、敬畏天地。忠，就是要忠厚端肃、忠君爱国。孝，就是要孝顺父母、孝敬长辈。康熙对他的子孙讲：君子修德之功，莫大于主敬。一个人无论年纪大小，都要常怀敬畏之心，为人处事要讲诚信，而不要务虚名，这样才能很好地融入社会。如果忠于君而孝于亲，就一定会得到他们的欢心。

1 训曰：子曰：“鬼神之为德，其盛矣乎！使天下之人齐明盛服，以承祭祀。洋洋乎！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①。”盖“明有礼乐，幽有鬼神②”。然敬鬼神之心，非为祸福之故，乃所以全吾身之正气也③。是故君子修德之功，莫大于主敬。内主于敬，则非僻之心无自而动④；外主于敬，则惰慢之气无自而生⑤。念念敬斯念念正，时时敬斯时时正，事事敬斯事事正。君子无在而不敬，故无在而不正。《诗》曰⑥：“明明在下，赫赫在上……维此文王，小心翼翼。昭事上帝，聿怀多福⑦。”其斯之谓与？

【注释】

①“鬼神之为德”几句：语出《中庸》：“鬼神之为德，其盛矣乎！视之而弗见，听之而弗闻，体物而不可遗。使天下之人齐明盛服，以承祭祀。洋洋乎！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指人们想象鬼神在其旁而不见的样子。齐（zhāi），庄重。明，洁净。盛服，穿着整齐庄重。洋洋，仿佛，好像。

②明有礼乐，幽有鬼神：意思是在明处有礼乐来规范人们的行为，在暗处则因为敬畏鬼神而人们就会约束自己。语出《礼记•乐记》：“大乐与天地同和，大礼与天地同节。和，故百物不失；节，故祀天祭地。明则有礼乐，幽则有鬼神。如此，则四海之内合敬同爱矣。”

③正气：指天地间至大至刚之气象，人所持有的正直之气概。

④非僻：即非辟，为邪恶之意。

⑤惰慢：懒惰懈怠。《荀子•礼论》：“其立声乐恬愉也，不至于流淫惰慢。”

⑥《诗》：即指《诗经》。

⑦“明明在下”几句：语出《诗经•大雅•大明》。明明，光明的样子。在下，即在人间。赫赫，显著而盛大的样子。在上，指在天上。明明、赫赫皆形容周文王之德行。昭，明白。聿，古汉语助词，用在句首或句中，无实际意义。怀，招来之意。

【译文】

父皇训教说：孔子说：“鬼神之德，是非常盛大的。让全天下的人都要洁净庄重，穿着庄重的礼服来祭祀鬼神，仿佛鬼神就在附近而不能看见，像是在自己的上边，又像是在自己的左右。”《礼记•乐记》则称：“人们的行为明处有各种礼乐制度来规范，暗处则因对鬼神的敬畏而自我约束。”然而，我们郑重地祭祀鬼神，并不因为要避祸求福，而是要通过祭祀鬼神时内心的敬畏虔诚之心来保持自己身上的刚正之气。所以君子修身养德的方法，没有什么比保持恭敬之心更重要了。保持内心的恭敬，那么邪恶的念头就无从萌动；保持外貌仪表的庄重恭敬，那么懒惰懈怠之气就无从发生。每一个人内心存有恭敬就会使所有意念表现出正气，每一时内心存有恭敬就会使每一时表现出正气，每一件事内心存有恭敬就会使每件事表现出正气。君子行事无处不表现出恭敬之意，所以没有地方不会表现出正气。《诗经》说：“周文王的盛德生前传遍天下，死后在天上也非常显著而盛大……周文王平时谨慎恭敬地侍奉上帝，因而能得到上帝的福报。”大概就是因为这个敬的原因吧？

2 训曰：吾人凡事惟当以诚，而无务虚名。朕自幼登极①，凡祀坛庙②，礼神佛，必以诚敬存心③。即理事务、对大臣，总以实心相待④，不务虚名。故朕所行事，一出于真诚，无纤毫虚饰。

【注释】

①登极：即指皇帝即位。

②坛庙：古人祭祀天地、日月、山川、祖先社稷等的建筑。坛有天坛、地坛、日坛、月坛等，庙有太庙、文庙、武庙等。

③诚敬：指诚恳恭敬。

④实心：指真实的心意，不以虚情假意待人。

【译文】

父皇训教说：我们凡事都要以诚心实意相待，而不要只图虚名。我自幼登极，每次亲自祭祀坛庙，礼拜供奉各种神佛时，必定以诚恳恭敬之心来祭拜。即使在处理政务、接见大臣时，我也总是以真心实意对待他们，而不图虚假的名声。所以我做事都出自内心的真诚实意，而没有一丝一毫虚假掩饰。

3 训曰：为臣子者，果能尽心体贴君亲之心①，凡事一出于至诚，未有不得君亲之欢心者。昔日太皇太后驾诣五台②，因山路难行，乘车不稳，朕命备八人暖轿③。太皇太后天性仁慈，念及校尉请轿④，步履维艰⑤，因欲易车。朕劝请再三，圣意不允。朕不得已命轿近随车行。行不数里，朕见圣躬乘车不甚安稳⑥，因请乘轿。圣祖母云⑦：“予已易车矣，未知轿在何处？焉得即至？”朕奏曰：“轿即在后随。”令进前。圣祖母喜极，拊朕之背⑧，称赞不已，曰：“车轿细事，且道途之间，汝诚意无不恳到，实为大孝。”盖深惬圣怀⑨，而降是欢爱之旨也⑩。可见凡为臣子者，诚敬存心⑪，实心体贴，未有不得君亲之欢心者也。

【注释】

①君亲：君王与父母。

②太皇太后：此指孝庄文皇后。诣：前往，去到。五台：即五台山，在今山西忻州五台县。中国佛教四大名山之一（另外三座为浙江普陀山、安徽九华山、四川峨眉山）。

③暖轿：即有帷幕遮蔽可以防寒的轿子。

④校尉：古代军中的一种军职名，这里指随行的卫士等。请轿：对抬轿的一种恭敬说法。

⑤步履维艰：形容走路非常吃力，行走困难。

⑥圣躬：对皇帝身体的尊称。这里是指对孝庄文皇后的代称。

⑦圣祖母：孝庄文皇后为康熙帝祖母，因称圣祖母。

⑧拊（fǔ）：抚，抚摩。

⑨惬（qiè）：满足，畅快，满意。圣怀：皇上的心意。这里是指孝庄文皇后的心意。

⑩欢爱：欢悦喜爱。

⑪诚敬存心：心中保持诚恳恭敬的态度。

【译文】

父皇训教说：作为臣下和子女，如果能够真正体贴君主父母之心，所有的事情都出自至诚之心，那么就不会有不能博得君主父母欢心的。以前太皇太后前往五台山，因为山路难行，乘车又不稳当，因而我命人准备了八个人抬的暖轿。太皇太后生性仁慈，想到跟随的人抬轿走路吃力，行走困难，于是想要换乘车。我劝说再三，圣祖母仍不答应。我不得已，命人抬着轿子跟随在车后面。没走几里，我见圣祖母坐车不很安稳，就请她坐轿。圣祖母说：“已经换乘车了，轿子在哪里呢？会很快就到吗？”我回答说：“轿子就跟随在后面。”随即命轿子上前。圣祖母非常高兴，抚摸着我的背，不住地称赞，说：“车轿这样的小事，况且是在路上，你诚恳的孝心仍如此周到，实在是太孝顺了。”这使她十分满意，因而才会发出欢欣喜爱的称赞。可见作为人臣子女，只要心中保持对君主父母的诚恳恭敬，真心实意地体贴他们，就没有不能博得君主父母欢心的。

4 训曰：人生于世，无论老少，虽一时一刻，不可不存敬畏之心①。故孔子曰：“君子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②。”我等平日凡事能敬畏于长上③，则不得罪于朋侪④，则不召过，且于养身亦大有益。尝见高年有寿者，平日俱极敬慎⑤，即于饮食亦不敢过度。平日居处尚且如是，遇事可知其慎重也。

【注释】

①敬畏：既敬重又害怕。

②“君子畏天命”几句：语出《论语•季氏》。原文为：“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天命，即上天所赋予的正理。大人，即天命所当之人。圣人，即能够与天地合德，深远而不可测知之人，故可畏之。

③长上：对长辈或上级的敬称。

④朋侪（chái）：即同辈的朋友。

⑤敬慎：恭敬而戒慎小心。

【译文】

父皇训教说：人生在世，无论年幼还是年老，即便是一时一刻，都不可不存有敬畏之心。所以孔子说：“君子敬畏天命，敬畏有德有位者，敬畏圣人说过的话。”我们在平常若凡事都能够敬畏长辈和上司，就不会得罪同辈朋友，也不会招致罪过，而且对自己修身养性也有很大的好处。我曾见到过一些年长的老者，他们平日里就非常的恭敬而小心，即使在饮食上也都不敢过度。他们平时在家生活都如此，可以想见遇到事情时该是多么的谨慎小心。

5 训曰：朕决不欺人。即如今凡匠役人等各有密传技艺，决不肯告人。而朕问之，彼若开诚明奏①，朕必密之不告一人也。

【注释】

①开诚：推诚相待，表明诚意。明奏：公开讲明。

【译文】

父皇训教说：我决不欺骗人。就像现在那些工匠都有各自的秘密传授的技艺，决不肯告诉他人。我问他们，他们若能诚实地告诉我，我一定为之保密，不告诉其他任何一个人。

6 训曰：昔者喀尔喀尚未内附之时①，惟乌朱穆秦之羊为最美②。厥后七旗之喀尔喀尽行归顺③，达里岗阿等处立为牧场④，其初贡之羊，朕不敢食，特遣典膳官虔供陵寝⑤，朕始食之。即如朕新制法蓝碗⑥，因思先帝时未尝得用⑦，亦特择其嘉者恭奉陵寝，以备供茶。朕之追远致敬⑧，每事不忘，尔等识之。

【注释】

①喀尔喀：蒙古部落名。

②乌朱穆秦：亦作“乌珠穆沁”。蒙古语意为葡萄山之人。蒙古诸部之一，驻牧地约在今内蒙古锡林郭勒盟西乌珠穆沁东北一带。

③七旗之喀尔喀：据《清史稿•地理志》“外蒙古喀尔喀古北狄地”条记载：康熙二十八年（1689），噶尔丹“兴兵攻破喀尔喀，七旗举族款塞内附”。但七旗具体为何，却不详。

④达里岗阿：即达里冈厓牧场，亦称达里冈爱。是清朝的皇家牧场。

⑤典膳官：专门负责皇帝膳食的官员。陵寝：古代帝王及后妃的坟墓及墓地的宫殿建筑。

⑥法蓝：即珐琅。珐琅一词源于隋唐时期欧洲地区的拂菻，当时东罗马帝国和西亚地中海沿岸诸地制造的搪瓷嵌釉工艺品称拂菻嵌或佛郎嵌，简化为拂菻，出现景泰蓝后转音为发蓝，后又为珐琅。

⑦先帝：称在位帝王已去世的父亲。

⑧追远：指怀念追祭祖先。

【译文】

父皇训教说：以前喀尔喀蒙古没有归附我朝的时候，只有乌朱穆秦草原的羊肉最鲜美。后来喀尔喀蒙古七旗归顺，达里岗阿等地设立成为我们的牧场。每年初春贡献的羊，我不敢吃，特地派遣掌管宫廷膳食的官员虔诚地供奉到先皇陵寝，然后我才敢食用。又例如我制造的珐琅瓷碗，想到先帝以前没有用过，就特地选择最好的恭敬地送到先帝陵寝，以备向先帝供奉茶水时使用。我这样怀念祖先，表达敬意，每件事都不忘记，你们一定要记着。

7 训曰：诸国必有一所敬之神，即如我朝之敬祀祖神者。如蒙古、回子、番、苗、猓猓以及各国之人①，皆自有一所敬之神。由此观之，天之生斯人也，敬之一字，凡事不可须臾离也②。

【注释】

①番：即吐蕃。猓猓（guǒ）：我国西南少数民族彝族的一种旧称。

②须臾：片刻，一会儿，很短的时间。

【译文】

父皇训教说：各国都必定有一个敬奉的神灵，就像我朝所敬奉祭祀的祖先神灵。又例如蒙古、回、吐蕃、苗、猓猓以及其他各国之人，都各自有一个所敬奉的神灵。由此来看，天地生养人类，敬这个字，所有的事情都不可片刻离开。

8 训曰：敬重神佛①，惟在我心而已。自唐宋以来，相传遇神佛祭日，特造神佛纸像供之②，祭毕复焚，此虽无关乎大礼③，然于道理甚不合。外边小人，随其俗尚可已。我等为人上者，知此当各戒之。

【注释】

①敬重：恭敬尊重。

②纸像：即画在纸上的神佛画像。

③大礼：这里是指儒家规定的国家正式的礼仪。

【译文】

父皇训教说：恭敬尊重神佛，只要我们心中敬重就可以了。从唐宋以来，相传承下来的习俗，遇到祭奠神仙、佛祖的重要日子，就要特别制造神佛的画像用来供奉，祭祀完了再将其焚烧，这虽然与国家礼仪没有太大关系，然而却很不符合道理。民间百姓这样做，是随从当时当地的风俗习尚罢了。我们作为上等人知道这不符合道理，就应当戒除这种行为。

9 训曰：明朝末年，西洋人始至中国，作验时之日晷①，初制一二，时明朝皇帝目以为宝而珍重之。顺治十年间②，世祖皇帝得一小自鸣钟以验时刻③，不离左右。其后又得自鸣钟稍大者，遂效彼为之，虽能仿佛其规模而成在内之轮环，然而上劲之发条未得其法④，故不得其准也。至朕时，自西洋人得作法条之法，虽作几千百而一一可必其准。爰将向日所珍藏世祖皇帝时自鸣钟尽行修理⑤，使之皆准。今与尔等观之，尔等托赖朕福⑥，如斯少年皆得自鸣钟十数以为玩器⑦，岂可轻视之？其宜永念祖父所积之福可也。

【注释】

①日晷（guǐ）：本指太阳的影子，后来称利用太阳投射的影子来测定时刻的古代天文装置。亦称“日规”。

②顺治：清世祖爱新觉罗•福临在位期间使用的年号（1644—1661）。

③自鸣钟：旧时称能按时自鸣报时的钟。明清之际，随着欧洲传教士的来华，西方许多科技产品也进入中国，当时传教士将欧洲制造的自鸣钟作为礼物送给贵族、士大夫，以获得好感。明谢肇淛在《五杂俎•天部二》中记载：“西僧利玛窦有自鸣钟，中设机关，每遇一时辄鸣。”

④上劲：即把发条拧紧上力。

⑤爰：于是。向日：往日，从前。

⑥托赖：依靠，依赖。

⑦玩器：供人把玩、欣赏的器物。

【译文】

父皇训教说：明朝末年，西洋人初到中国，制作了计时用的日晷，开始制作了一两个，当时的明朝皇帝看了以后视为珍宝而非常爱惜。顺治十年，世祖皇帝获得一个小的自鸣钟，用来测验时间，时时带在身边。后来又得到了一个稍大一点的自鸣钟，于是就模仿制造，虽然仿照其形制造出了其内部的轮环，然而给自鸣钟上劲的发条却没有得到制作的方法，所以测时无法特别准确。到了我在位时，从洋人那里得到了制作发条的方法，虽然造出了成百上千的自鸣钟，但都能做到计时准确。于是就将以前世祖皇帝珍藏的自鸣钟全都修理了一遍，使它们都变得非常准时。今天我与你们一起来看这些自鸣钟，你们都是托了我的福，在这样小的时候就得到了十数个自鸣钟作为玩赏之物，怎么可以轻视它呢？希望你们能够永远记住祖先父辈积累下来的福分啊！

10 训曰：旧满洲忌讳之事皆如古典①。即如遇一忌讳之事，有年高者，则子弟为年高者忌讳；子孙众多，年高者亦为子孙忌讳。是皆彼此爱敬之意。汝等知此，必遵而行之。

【注释】

①忌讳（huì）：避忌、隐讳某些言语或举动。古典：指古代的典章制度。

【译文】

父皇训教说：原来满洲忌讳的事情与古代的典章制度中忌讳的一样。例如碰到一件忌讳的事情，有年纪大的人，那么后辈们要为年纪大的人避忌讳；如果子孙众多，年纪大的人也会为子孙避忌讳。这都是相互表达爱护敬重的意思。你们知道这个道理，一定要遵照执行。

11 训曰：朕自幼凡祭祀典礼必亲行，以致其诚敬①。今因年老，于诸祭祀典礼，身不能者，宁遣王公大臣恭代，断不苟且行之以塞责也②。今遣尔等恭代，亦必如朕之诚敬可矣。

【注释】

①诚敬：诚恳恭敬。《南史•谢弘微传》：“晨夕瞻奉，尽其诚敬。”

②苟且：敷衍了事，马虎。塞责：做事不认真，敷衍了事。

【译文】

父皇训教说：我从小凡是遇到祭祀典礼一定会亲自参加，以表达我的诚恳恭敬之心。现在因为我年纪大了，对于各种祭祀典礼，不能亲自参加的，我宁肯派遣王公大臣代替我进行，也决不敷衍了事以应付自己的差事。今天派遣你们代替我去祭祀，你们一定要像我一样诚恳恭敬才行。

12 训曰：明朝十三陵①，朕往观数次，亦尝祭奠。今未去多年，尔等亦当往观祭奠，遣尔等去一两次，则地方官、看守人等皆知敬谨。世祖章皇帝初进北京②，明朝诸陵一毫未动。收崇祯之尸③，特修陵园以礼葬之，厥后亲往奠祭尽哀④。至于诸陵亦皆拜礼。观此则我朝得天下之正，待前朝之厚，可谓超出往古矣。

【注释】

①明朝十三陵：即十三位明代皇帝的陵墓。坐落于北京昌平天寿山麓前的小盆地内。

②世祖章皇帝：即清世祖爱新觉罗•福临。即顺治皇帝。清朝入关后第一位皇帝。

③崇祯：即明思宗朱由检，年号崇祯。朱由检即位后，勤于政务，但由于明王朝之弊政积重难返，未能扭转其灭亡的命运。崇祯十七年（1644）三月，李自成农民起义军围攻北京城，朱由检在景山自缢。

④尽哀：竭尽哀思，对人去世表达哀痛之情。

【译文】

父皇训教说：明朝的十三座帝陵，我已经前往参观过很多次了，也曾去祭奠过。至今我已经许多年都没有再去过了，你们也应当前去参观祭奠，派遣你们去上一两次，那么地方官员和看守陵墓的人就会知道要恭敬小心地看管了。世祖皇帝刚进入北京城的时候，对于明朝各帝陵，一丝一毫都没有惊动过。并且收殓崇祯皇帝的尸体，特地为其修建了陵墓，按照帝王的葬礼将其下葬，以后又亲自前往祭奠表达哀痛之情。至于其他帝陵，也都一一祭拜以礼供奉。看到这些，就知道我朝得到天下是多么的正统，对待前朝帝陵的优厚，可说是超过了以前的所有朝代。

13 训曰：年高之人，理当厚待怜恤之①。且其年皆与我先辈年等②，怜之，敬之，则福寿亦增耳③。

【注释】

①怜恤：哀怜体恤。

②年等：即年龄相等。

③福寿：福气寿命。北齐颜之推《颜氏家训•归心》：“盗跖、庄 之福寿，齐景、桓魋之富强。”

【译文】

父皇训教说：年纪大的人，理当给以优厚的待遇，哀怜体恤他们。况且他们的年龄都与我们的先辈相同，爱怜他们，敬重他们，那么我们的福气寿命也会增加。

14 训曰：朕因大庆之年，特集勋旧与众老臣①，赐以筵宴，使宗室子孙进馔奉觞者②，乃朕之所以尊高年，而冀福泽之及于宗族子孙也。观朕之君臣如此须鬓皆白，数百人坐于一处饮食筵宴，其吉祥喜庆之气洋溢于殿庭中矣③。且年高之人多自伤自叹，今荷朕恩礼④，归家各以告其子孙，借此快乐以益寿考⑤，即养生之道也。

【注释】

①勋旧：有功勋的旧臣。

②进馔（zhuàn）：送上菜肴。奉觞（shāng）：举杯敬酒。

③洋溢：充满，弥漫。

④荷：承受，承蒙。恩礼：恩惠礼遇。

⑤寿考：年高，长寿。

【译文】

父皇训教说：我借着大庆之年，特意把功勋旧臣和众位老臣召集到一起，赐给宴席，使皇室子孙进献菜肴，敬酒祝寿的原因，是因为我想借此表达尊敬年老的人，并希望福泽能够惠及宗族子孙。看到我们君臣须发尽白，数百人坐在一处吃饭喝酒，其吉祥喜庆之气充满整个殿庭中。而且年纪大的人大多会自伤自叹，今天承蒙我的恩惠礼遇，回到家里会各自告诉自己的子孙，借此快乐以延年益寿，这就是养生的方法啊。